林苟没理他,从镇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,先装了一桶水擦桌子。刚擦完第一把椅子,brian就凑过来,把黑市的棘手货伸到林苟眼前,抱怨道:“你看看都几点了,早上10点,我还没有吃早餐。”
林苟蹙了一下眉,手里抓着抹布,brian谨慎地跟脏抹布拉开距离,林苟说:“你现在要过北京时间。”
brian看他脸色比外面的天还沉,悻悻地哦了一声。
“但我还是需要吃早餐。”
林苟自动把这句话转换成他饿了。
他让brian等着,然后10分钟后端来两碗康师傅牛肉面,红烧的给他,林苟吃香辣味的。
brian一百字的抗议还没说出口,林苟语气冰冷地问:“你跟芳姐说了什么?”
10年前他一句完整的英文句子都说不出来,现在发音是标准的英音,带着点庄园主的贵族腔调。
跟面前这碗充满中国特色,温暖的泡面很不一样。
强龙不压地头蛇,brian心虚,改口说中文,期盼林苟对一位英国绅士说话能客气点。
“没说什么,我要喝水,她给了我一碗水,没了。”
“是吗?”林苟语气轻轻的。
芳姐说他的外国朋友说他们结婚了,问林苟是不是被逼的,还说如果他不愿意就留在这里,又说如果是为了生存,她会替他保密。
林苟没想过这件事会被其他人知道,因为它即将结束。而且两个男人的婚姻在中国不具备法律效应,最多算桃色新闻。
在短暂思考后,他笑着对芳姐说:“他骗你的。”
brian曾不止一次说过这段婚姻是布雷奇家族的耻辱,一个黄种人丈夫,一个没文化没背景没有家族徽章的中国男人是他即将被修正错误。
布莱恩-西多-兰开斯特-布雷奇不屑于撒谎,也没有必要。
brian调整面部表情,努力控制着,在对方愤怒的眼神中,镇定地说;“我说的是事实,我们就是结婚了。”
林苟目光迫人,愤然起身,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噪音。
他盯着brian的脸,冷冷地说:“我再提醒你一次,还有28天,我要亲眼确定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。”
brian向后靠坐,椅背吱呀吱呀地抗议,他挑着眉,口吻像宣判:“不用怀疑,我会的。”
——
乡下夏天的晚上很热闹,知了、蛐蛐与身后传来的淋浴水声合奏。
林苟蹲在门口台阶上,手指无意识地勾了勾脖子上的项链,支着头看月亮。
7年前他从这里离开是真的没想过自己还会再回来。更没想到会带个英国男人回来。
村里变化很大,被brian嫌弃的石子路在他小时候是比现在更难走的泥地。下雨涨潮,沾满泥浆的鞋子就被地面死死咬住,当地小孩干脆赤脚走,脚底带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回家。
也能苦中作乐。
林苟和童年的玩伴总是比谁能在泥地里最先跑回家,他跑得最快,却在快到家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。
他万年老二,第一是李茂才。
李茂才叫他的时候,林苟没认出来。
“大狗!是我,李茂才。”
林苟一愣,没注意身后的淋浴间传来叮咚声响,李茂才自来熟,自己进了院子,“听镇长说你回来了。”
他望着林苟,笑容真诚,指了指林苟怀里一堆衣服又问;“蹲在这里做什么?怀里又是什么?”
林苟没回答,抱着衣服站起来,两人凑在一块儿聊天。
李茂才在城里上大学,普通话好一些。
他热情地拍拍林苟的肩膀,说:“不着急你还有一个月才走,走之前来我家喝酒,我们一块儿去镇上吃烧烤也行。”
淋浴间的浴帘是新买的,唰的一声,林苟眼疾手快揽住李茂才的肩膀把他往外带,“等我整顿两天再去找你,你不出去打工吧。”
李茂才笑着说今年不打工,在家给他爸修补船板。
等李茂才的声音走远,身后又是清脆的一声,故意制造出来的噪音。
林苟抢先在尖锐的质问前开口,“今天洗得这么快?布莱恩少爷。”
虽然brian本人认可被称为少爷,但也知道林苟在阴阳怪气。他盯着已经看不到人的小路,不悦地问:“我的衣服呢?”
“这儿呢。”
林苟走上台阶,一如既往留在一旁等他穿好衣服。brian边穿,边嘟囔,“中国人为什么把干爽衣服放进浴室呢?”
佣人自然会抱着衣服等在门外啊。
因为我们不是事儿逼,林苟在心里回答。
镇上商店只有brian打死都不会穿的夹脚拖鞋,为了一双他能穿的拖鞋,林苟比预计归家的时间晚了40分钟。
踩着新拖鞋的brian,金发湿漉漉的散落着,眼里的雾气还未散去。
陌(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