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凭借着自己狩猎的经验,选中了一处那头鹿必经的狭窄地带布置陷阱。
和抓野鸡野兔的那套法子差不多,只是要更大,最后再掩盖上一层树枝、树叶,免得被猎物发觉,不肯踩进陷阱。
“就在这里。”
谢冬鹤检查了好几遍,确保只要有猎物经过陷阱必然会触发,也确保绳索都绑得足够坚固,不会叫猎物中途挣断了绳子逃跑。
“成了,它这两日多半会经过这里,早则今晚或是明早,晚则后天,再晚便抓不住了。”
山上的野兽都机敏得很,如果两三日都捉不住,必然是察觉到有危险存在,往别处跑了,错过了这关键的两三日,再想抓住也就难了。
何云闲听他说罢,也不由得紧张起来,心下期盼着他们能抓到这头鹿。
他忍不住在心里算起这鹿能卖多少钱,一只兔子能卖五十文左右,野鸡要贵一些,能卖到七八十文,而一头鹿就更值钱了,即便刨去鹿皮、鹿角,光卖肉都能有三贯多了。
卖上一头鹿,他们家里那个破屋子也修得起了,甚至还有不少余钱,可以买些秋天的菜种子,若是能再买些鸡苗鸭苗就更好了。
何云闲其实是喜欢养鸡鸭的,摸起来毛茸茸的,还不像人那样心思复杂,每日只管喂吃喂喝,实在清闲。
只是他想想便歇了心思,谢家的钱又不归他管,哪轮得到他支用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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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鱼肉饺子
晚上简单吃了些,他们二人便早早睡下了。
木屋狭小,床也窄,两人不可避免地紧挨着。经过这几天的亲密相处,何云闲已经渐渐习惯了谢冬鹤的触碰。
只是当谢冬鹤结实的手臂习惯性地环过来,将他揽入怀中时,何云闲的身体还是条件反射地僵了一瞬。背后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,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后颈。
何云闲努力告诉自己该放松,好好睡一觉。
可记忆深处,母亲那张在新婚夜后泪流满面的面庞,眼里恐惧的神情,依旧如同鬼魅般盘桓不散。
身体的本能远胜过他的意志,他只能尽量放缓呼吸,直到夜深了,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弛,抵不住困倦,慢慢睡去了。
夜里,何云闲果然被魇住了,梦中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阴霾。
逼仄的新房,压抑的呜咽,何大伟混着酒气的粗鲁吼骂,还有母亲抓住他手腕时,那夹杂着酒气的冰凉泪水……
“都怪你,克死了你爹,害我落得这种境地!”
那话如跗骨之蛆缠得他喘不过气,一身冷汗涔涔,仿佛坠入冰窟。
“娘!”
他猛地惊醒,心脏狂跳,眼前一片漆黑,只有窗外隐约透进的微弱月光,勾勒出木屋的轮廓和身边人健壮的身形。
何云闲浑浑噩噩的,几乎分不清身边这人是谁,是何玉杰,还是何大伟?
环在他腰间的臂膀收紧了些,叫何云闲浑身一颤,满眼惊惧,下意识就要挣脱。
“做噩梦了?”
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,鼻端萦绕着皂角混合着山林间草木气息的味道,而非记忆中令人作呕的酒气与腥臭,令人安心。
何云闲终于发觉,身边这人是他的相公,谢冬鹤。
恐惧如潮水般缓缓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。黑暗中,谢冬鹤笨拙地用手掌拍着他的背,像安抚受惊的孩童,嘴里含糊地嘟囔:“不怕,我在。”
没有追问,没有不耐,只有最简单直接的陪伴。
何云闲闭了闭眼,缓缓地,将脸轻轻埋进谢冬鹤的胸膛,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。
轻轻吸了口气嗅闻着他身上令他安心的气味,像是寻求庇护般,主动地、小心翼翼地往那热源深处偎了偎,手臂也主动回抱住了对方劲瘦的腰身。
谢冬鹤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,愣了一下,随即将他搂得更紧,下巴抵在何云闲的发顶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