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面,光滑的艺术漆好似能倒映出她此时的神情。
她很轻地眨了一下眼,然后鬼使神差地用滚烫的指尖戳了下,舒服又冰凉的触感沿着十指传递至全身。
指尖开始无意识地在空白墙面划拉着。
起初是随便写今天谢妄言给她整理的物理公式,后来不知不觉地在墙壁写出谢妄言的名字。
她在想:一墙之隔的隔壁,谢妄言睡了吗?
谢妄言搬去的客房虽然在楚女士的高级审美下,装修也很精致漂亮,但相较于之前的房间,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,少了居住痕迹。
冷冷清清的。
此刻偌大床上空无一人,反倒靠窗的书桌前,谢妄言换了件白t,肩背的位置那边还沾了点水迹,好像没擦干就随便把衣服套上了。
坐在窗口位置,雨后清凉的夜风灌进来。
但他的神色比夜风还要冷淡。
谢妄言从应伽若房间出来时,并没有直接回来,而是去书房重新挑了一个薄荷绿色的口袋本。
拿回自己房间后,不紧不慢地在扉页写下“应伽若”三个字。
至于焦糖色的小本子他从头到尾翻过一遍之后,此时此刻已经进了垃圾桶。
上面一些错题集合已经不适用现在的应伽若,他在新本子上进行了重新精简归纳。
免得应伽若整天揣着本用处不大的错题集招摇过校,影响补习进度。
毕竟。
这本功能性更强。
谢妄言效率很快,半小时便默写下来旧口袋本里所有她需要的题型,剔除不需要的,顺便还加了几道这周要给她讲解的重要题型。
结束后,他身体往后一仰,稍稍活动了下因为久坐写字而有些酸僵的筋骨。
懒懒散散地准备起身时,谢妄言听到了隔壁露台门打开的声音。
他偏头看了眼墙壁山挂着的白色石膏表——
11点59分。
差一分钟零点。
谢妄言看到了趴在护栏上被月光笼着的纤细身影,带着潮湿青草气息的风吹起她的头发,露出雪白的面颊,和带点绯色的耳朵。
清晰可见少女眉眼间的苦恼和无措。
好像遇到了难解的题。
而谢妄言向来擅长解题。
他们两个的房间露台并不是打通相连的,而是各自用铁艺雕花的护栏围起来,间隔大概半米到一米的距离,使主人与客人之间,具有一定的私密性。
谢妄言掌心撑在栏杆,轻轻松松地翻了过去。
清瘦高挑的身影突然出现,吓了应伽若一跳。
她瞳孔倏然放大,下意识地想尖叫出声。
幸好被谢妄言及时捂住,不然主卧隔音再好,都要把楚女士给叫醒。
两人在黑暗中对视。
谢妄言看了会儿面前这双因为受惊而湿漉漉的狐狸眼。
应伽若心脏不受控地鼓噪着,好想咬死这个故意吓她的王八蛋。
好像连周围吵闹的环境音都消失了。
隔着薄薄的睡裙布料,谢妄言也听到了她不规律的咚咚咚的心跳声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