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正眼相看吗?”
&esp;&esp;她说得愤恨,而程晚宁只是怔怔地望着她,千言万语止于喉咙。
&esp;&esp;在校园中,菲雅是个很受欢迎的女生。她的情商很高,大部分时间语气随和,不会刻意与人发生矛盾,也很少在朋友面前说脏话。
&esp;&esp;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在好友面前放这么狠的话,不在意对方的身份,不在意对方的想法,把心里话同宣泄一般尽数道出。
&esp;&esp;毫无疑问,菲雅是正直的。
&esp;&esp;在这个话题里,她比大多数同龄人更直率、更大胆。
&esp;&esp;而她控诉的每一句痛骂,都不偏不倚砸在了程晚宁心上,让她本就锈迹斑斑的心脏更加卑劣不堪。
&esp;&esp;似乎是说累了,菲雅终于停下来,回到最初的话题:“怎么了,为什么突然这么问?”
&esp;&esp;此时此刻,对上她坦荡的眼神,程晚宁竟一个字音也发不出。语言藏匿于骨血,躲闪声腔的捕获。
&esp;&esp;半晌,她极力扯出一个随和的笑,让自己的神态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:“没什么,我也觉得那种人挺可恶的……”
&esp;&esp;当难熬到极致时,人们会用一些无意义或反向的话语掩盖他们的真实感情。
&esp;&esp;真是太蠢了。
&esp;&esp;居然愚笨到想通过坦白的方式,让身边的人不那么厌恶自己。
&esp;&esp;这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的设想,一旦真相出口,现实只会截然相反。
&esp;&esp;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,都不会接受朋友隐瞒了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。
&esp;&esp;更别提……菲雅是出生于警察家庭的孩子。
&esp;&esp;一个成天和罪犯打交道的人,打心底就是唾弃他们的,又怎么可能正眼相待?
&esp;&esp;她太正直了。
&esp;&esp;光是仰望着她,程晚宁都只敢浅尝辄止。落拓于骨骼的悲哀像是某种标记,刻着不为人知的卑劣-
&esp;&esp;洛高宜野生动物园是一个集动物园和植物园为一体的自然保护区,园林不大但物种很全,上午参观刚好可以赶上十一点十五的动物表演。
&esp;&esp;此时离表演还有一会,大家正跟随队伍参观动物园的各个园区。
&esp;&esp;“这程晚宁什么毛病?刚恢复正常一天,说话又跟吃了枪子儿一样,到底是谁招惹她了?”
&esp;&esp;婆罗洲象园区前,索布趴在护栏上,吐槽着程晚宁的怪异行为。
&esp;&esp;菲雅颇为无奈地答:“女生心情不好不是很正常吗?你非得跟她掰扯干嘛?”
&esp;&esp;“谁跟她掰扯了,我只是借个东西,语气就那么冲,跟发神经一样。”
&esp;&esp;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,一个月前染的银白色已经长出黑根,发尾也掉成了淡黄色,一眼看上去像是渐变。
&esp;&esp;提到这儿,菲雅环顾四周,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:“话说回来……你看见程晚宁去哪了吗?我好像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了。”
&esp;&esp;索布指了指身后:“她不就在那儿吗?”
&esp;&esp;菲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发现一只正在吃草的绵阳。
&esp;&esp;似乎是察觉到了二人的视线,绵阳衔着草,软绵绵地朝他们叫了声:
&esp;&esp;“咩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”
&esp;&esp;别说,确实跟她有几分相似。
&esp;&esp;菲雅无话可说地移开视线:“不是这种程晚宁,是真人程晚宁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不清楚,我是十分钟前跟她借东西的。”索布不以为然,“她不是从下车起就到处乱跑吗?估计又躲到哪个小店去了。那么大个人,有什么可担心的。”
&esp;&esp;现在没到自由活动时间,按理说不能随便离队。程晚宁爱玩,苏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&esp;&esp;可问题就在于,动物园里根本没有小店。不跟着班级参观,她一个人能去哪里?
&esp;&esp;听索布的描述,她消失的时间应该不短了。
&esp;&esp;脑海里回放着上午的对话内容,菲雅不禁担忧起程晚宁的安全。
&esp;&esp;在东南亚的异国他乡,一个未成年女孩落单是件何其危险的事。
&esp;&esp;她顺着队伍前后巡视一圈,确认没有程晚宁的身影后,打算离队去附近找找。

